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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一个奇世俗人。

【授翻】【福华无差】 (Never) Turn Your Back to the Sea 第二章 ①

他回到了童年。这世界阳光明媚,美丽动人,淡淡盐味的空气中充满了希望。他身侧系着一柄木剑(麦考夫耐心地帮他打了结,因为他自己的手指笨拙而不协调),这是他用来保护自己对抗海盗的措施。

 

他手里抓着剑,想象着自己像荡秋千一样从绳子上滑了下来,而敌方因恐惧而匍匐在地上俯首称臣。

 

他们在沙滩上,脚下是绵软的沙子,他能够听见海的波涛,能够闻到海的腥咸,但他们还没到达太过接近海沙相接的地方。他们缓慢的移动着,他的家人满载着野餐物品、毯子、椅子而麦考夫,慢到好像承受不起自己的体重。

 

妈妈给他一袋冷饮提着,他步履蹒跚了几步,在无聊和不耐烦中装作不经意地让它掉在了沙上。她责备了他,但他一溜烟似的跑在前面,就是为了听不见她的唠叨。

 

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走得太慢了。夏洛克想要触碰海水,想要在野外冲浪,想要享受那清新宜人的海风和乘坐隐没在地平线上的船只。他在阳光下斜睨起眼,想象着自己确信将要经历的冒险,深海沉船、失落宝藏和探寻奥秘。

 

他回头看了看,计算出他和爸爸之间的距离——这是对他此刻实现自由的最大的威胁(大约三米,爸爸抱着一大堆无聊的没用的东西,他需要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冲到水里。)

 

“夏洛克!”大叫,不是爹地,是麦考夫。麦考夫耐心又善良但是无聊,从来不想做任何事,也从来不放任夏洛克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 

麦考夫,很容易被忽视。

 

他径直跑到海里,没有费心去踢掉鞋子,脱掉裤子和衬衫。冰冷的海水第一次碰到他的皮肤,带给他全新的体验。他充满喜悦地呐喊,站在四溅的水里,大笑着。阳光温暖着他冰冷的肌肤。

 

“夏洛克!”又是麦考夫,上气不接下气的,当然了

 

他在及腰的水里转了个身,向岸边退了半步,后悔不已,现在,他停顿的时间不足以让他脱掉游泳裤,他的衣服沉重地拖着身体,不舒服地贴在他的皮肤上。

 

麦考夫越过沙丘的顶部,挣扎着向他跑来。他满脸通红。

 

海浪从身后袭来,推动他向前踉跄,又吸引他向后趔趄,立身不稳,摇摇欲坠,世界,消失在翻滚旋转的泡沫、寒冷和黑暗中,感官被减弱,空余海水沉闷的咆哮。他的下巴撞在地上,手中的剑仿佛被无形的手夺去。他向陆地挣扎前行,但除了水,徒劳无功。他的衣服不仅是不舒服,还勒住了他,他的鞋子沉重地把他向下拉,向下,向下。

 

他挥舞着手臂,另一波海浪从头顶呼啸而过,激流拉扯着他的身体,一遍又一遍地在水里翻滚,他的皮肤上嵌满了沙粒和沉渣。他失去了前进的方向。他闭上了刺痛的眼睛,随着潮水的涨落而沉浮,不时撞上海床。

 

他的头发被抓住了,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,他被拽了上去。他挣扎着手脚乱踢,尽管身体在不断上升。终于他冲破水面重见天日,眼泪从刺痛的眼睛里流出来。他被拉拽着,逆流回到了沙滩,皮肤生涩,刺痛。他剧烈地咳嗽着,手脚乱动,头发在麦考夫手里,他的眼睛发现了麦考夫,而对方满脸通红,惊恐万分,全身湿透,像鱼一样大张着嘴。

 

“笨蛋,夏洛克,愚蠢至极,”麦考夫喋喋不休。“永远不要背对大海,永远不,难道你不知道吗?你算哪门子的海盗?”

 

*

 

夏洛克醒了。

 

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的角度和相对来说稀少的街道噪音可以判断,现在还很早。

 

他的眼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湿润,刺痛,就像被揉了很久。

 

他穿着睡意和晨袍来到客厅,打开手提电脑,看着那封来自来自格洛利亚·崔佛的未读邮件。

 

他没有打开它。也没有删除它。

 

他合上了电脑。

 

赫德森太太在厨房的桌子上放了一壶茶,还是热的。她似乎能够准确地预测他醒来的时间,这是她的许多天赋之一。

 

她把折叠好的报纸放在托盘上的罐子旁边。他轻啜一口,打开了它,注意到了标题。他转了转眼珠,拿起手机发短信给雷斯垂德。

 

你逮捕了一个无辜的人。应该是他的邻居。SH

 

他删除了(无疑会激怒他的)短信。雷斯垂德当然可以靠自己把剩下的案情拼凑起来。

 

好吧……

 

他又拿起手机。

 

试着检查后院里有没有凶器。SH

 

就这样吧。这线索当然够他继续调查了。

 

雷斯垂德穿过树林赶到马斯格雷夫礼堂,手电筒在他面前像灯塔般指引着方向。他看上去有点焦头烂额,惊慌失措,完全没有成为救世主、拯救者的准备。

 

他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,直到他和约翰在车后座上被绑起来,才意识到一定是麦考夫给他打了电话,特地派遣而来。麦考夫无法亲到现场,他希望能有一个完全同情夏洛克的人成为到达现场的第一个人。

 

还有一种更为丑陋的猜测。有可能,有可能,麦考夫曾预测夏洛克会采取激烈的行动,这是可能的。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杀死他的妹妹。不管谁先出现在现场,可能会面对一团混乱,可能会误解,可能会认为夏洛克是个威胁。而这一次,麦考夫不在场,无法控制一切。

 

雷斯垂德则没有这种顾虑。毕竟,他曾经出现在玛格努森的清单上,他被信赖,他是夏洛克圈子里的核心人物。而且显然,那是一份毫无条件的信任。

 

毕竟他之前就被派遣过到夏洛克身边,那是一个以假日为名的达特穆尔阳光周末。

【出自202】

 

这样做打扰了他的生活,令他恼怒。呵,这毫无必要。

 

 但是。

 

他感到宽慰的是,那张从灌木丛中冲出来的焦急的脸庞是多么熟悉,那是他朋友的面孔;他不需要伪装,他不需要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解释他是谁,发生了什么,他需要什么,这让他松了一口气。雷斯垂德在那儿了,那么他已经明白了,他已经处理好了。

 

茶一饮而尽。

 

*

 

麦考夫派了一辆车送他去机场,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。

 

他等了十分钟,比他所需要的时间等了更久,一如其他的每一次等待。

 

他把小提琴收好下楼,锁门的时候,故意把门环拧得歪歪斜斜。

 

当他滑进后座时,他惊奇地发现他的哥哥已经在等他。

 

“我不会吝惜教你守时。”麦考夫抱怨道。

 

“你在这干嘛?”

 

“我想我今天会和你一起去。”

 

夏洛克皱起了眉头。这并非空无前例; 过去的几个月里,麦考夫陪他去谢林福德的次数屈指可数,而且通常是出于他们父母的要求。

 

但是心甘情愿自告奋勇?这不寻常。麦考夫厌恶监狱,监禁的想法使他不安。这一事实,在欧洛斯相关的事件中早已分明。他注意到了这一点,但他选择了不去利用它,至少目前是这样。

 

“发生什么了,谁要死了?”夏洛克反而问道。

 

麦考夫皱起眉头,对他微微一笑。“没有事发生,没有人要死,我向你保证。我只是单纯认为你可能会喜欢有人陪伴。”

 

“别这样。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的陪伴?”

 

撅着嘴,失望的凝视只在麦考夫的眼睛中停留了一拍。仔细辨别他们长久以来的口头文字游戏,就能发现这本应是麦考夫与最接近微笑的一次。

 

黑车汇入洪流。

 

夏洛克低头看了看手机。

 

麦考夫移了移身子,皮质座椅跟着吱嘎作响。“好吧,继续。”

 

夏洛克抬起头来。“嗯?继续什么?

 

“我知道你有照片。”

 
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

 

“说得好像你不是迫不及待地想炫耀。”

 

“我迫不及待?很明显,尼古丁的戒断反应已经冲昏了你的头脑——多少天了?七天?显然,你已经求助于糖果去填补空虚了,顺便说一下,你知道——”

 

“夏洛克,如果这个小小咆哮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,不让我发现你的手机存着张千兆字节的婴儿照片,你就有点失风度了。我不会再问了——我向你保证,我对这个问题的兴趣完全是出于礼貌。”

 

他们盯着对方。

 

夏洛克怒气冲冲地把电话递给他。麦考夫尽责地刷了一遍照片,气氛一度陷入无聊。

 

当汽车接近停机坪时,他把手机递回去。“通过各种适当的增长措施,似乎在目标上身上取得不错的进展。”

 

“嗯。”夏洛克同意。

 

他们并肩走向直升机,四月微弱的阳光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。

 

“你以为我杀了她,”直升机一腾空而起,夏洛克便问说道。

 

麦考夫斜眼看着他,调整了他的耳机。“什么?”

 

“欧洛斯。你以为我杀了她。这就是那天晚上你派雷斯垂德来找我的原因。”

 

麦考夫沉默了。他盯着窗外盯了一会儿,伦敦消失在他们身后。

 

“这本应该是我做的。”他最后说。       【It's what I would have done】

 

夏洛克惊讶地向后靠在座位上。他低头看着他的手,小提琴的箱子夹在他的两膝之间。

 

*

 

他们沿着长长的走廊行走,麦考夫突然止步不前。

 

夏洛克停住转身,看着他。“你不来吗?”

 

他拉了拉领带,换了个站的地方。“也许不。”

 

夏洛克眯起眼睛,打量着他,寻找他错过了什么。

 

“别。”麦考夫道。

 

“噢,”夏洛克说道,就如同被泼了冷水一样忽然醒悟,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。克制自己,他马上责备自己。他不能马失前蹄,不是在这里。

 

“夏洛克——”麦考夫呼喊。

 

“我早该猜到的,”夏洛克道,他对自己很生气。“我当时——心不在焉。”

 

“我不进去了,”麦考夫语气平静,安抚人心。“难道这不重要么?”

 

夏洛克看着他,解读着他在路上没有注意到的所有东西。他并没有说出这令人不快的事实:麦考夫放下身份陪他去,是因为他听说上次夏洛克来的时候,欧洛斯和他说话了。也许她还没有完全达到目的,也许他可以,再一次,利用她的理智来控制他——为了更大的利益,当然。

 

“哪怕只是起个念头,都是愚蠢的。”麦考夫道。

 

“看起来你丝毫没有吸取教训。”夏洛克道。他转身,独自穿过门。

 

*

 

当他走近玻璃时,欧洛斯已经在拉琴了。她背对着他,长发飘飘。

 

他没有说话,只是专心于打开他的小提琴,温柔地调音。

 

她演奏的那首曲子他很陌生,但萦绕在他的心头。很可能是她自己的作品。他听着适应一会儿,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,提起他的小提琴放到肩膀上,加入演奏。

 

他一边拉琴一边思绪万千。

 

噢,这是约翰沉默了几个钟之后的第一句话,他笔直地坐在这辆带他们回伦敦的车上。两人在医院检查后,有人送去了一套干洗过的衣服,但他还是一副邋遢不堪的、浑身是水的样子。夏洛克,你——你不能回到贝克街去。你无处可去——

 

当然,这套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公寓已经被拆除了。最基本的维修工作没能如期进行,直到有一群所谓的专业人员检查了房屋,并对建筑物的结构完好感到满意之后才开始工程。

 

 “跟我来吧”,约翰说,他的声音很柔和。“你可以——”

 

,夏洛克道。这种想法使他浑身起鸡皮疙瘩。即使在玛丽还活着的时候,他也仅勉强能站在约翰的房子里。现在,在发生了一切事情之后——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坐下来喝杯茶,更不用说睡觉了。太多鬼魂了。

 

约翰没有逼他。约翰先下了车,此时拂晓的微弱光芒才刚开始照亮地平线。夏洛克从车窗望出去,他敲了邻居的门,从一个睡眼惺忪的、神情愤怒的穿着睡衣的女人那里找到了罗茜。

 

他抱紧女儿,她还闭着眼睛,打呵欠,用胖乎乎的手指轻拍他的脸颊。

 

自他站在那儿,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,夏洛克都在看着他。然后他将麦考夫的地址递给了司机。

 

他不需要敲门。麦考夫打开门,仿佛一直在等着他。

 

欧洛斯的小提琴声调骤升,美丽,忧郁,高昂与低沉交替,挥洒出一个个孤独,颤抖的音符悬在他们之间。

 

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摒住了呼吸。这是一件富有挑战的事情。

 

她放下小提琴,转过身来面对着他。她微微一笑,一个试探性的、细微的笑容。

 

他点点头,以一丝微笑回应,等待着。

 

他们今天没有说话。这对他来说没什么。


TBC

标签: 福华 H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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