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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一个奇世俗人。

【授翻】【福华无差】 (Never) Turn Your Back to the Sea 第一章②

前文:1.1

分级:R

Part2

 

他翻了好几遍他的邮箱,检查了他的推特,然而没有找到任何有意思的案子。他没有因不安分而感到无聊,只感到无穷的疲惫。

 

他穿过门廊回到卧室。他的卧室幸免于难,除了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木门,自然,他还得忍受衣物和床单散发出的焦臭味。但那就是全部了,没有更严重的损伤,无需修复,他墙上的挂图甚至都没有掉下来。

 

楼下,他只能听到赫德森太太电视机里传来的微弱声音。

 

他走进浴室,刷牙。他看着水不断涌出,流动着,盘旋着。最终,还是流走了。

 

他干完这些事后,他又回到了卧室。贝克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,他听着,闭上了眼睛。

 

*

 

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在马斯格雷夫礼堂,一如他从谢林福德归来后的每个夜晚。

Musgrave Hall   神夏中马斯格雷夫是那间被妹妹焚毁的宅子。原著中有篇名为The Musgrave Ritual,在神夏中被改编为了妹妹的那首歌谣。】

 

他回到家,每一次落脚都引来年久失修的屋子的吱呀作响,空气里弥漫着受潮木头腐烂的气味。屋子里吹出的风萦绕在他心头,那是一种闹鬼的声音,不时被庄园里的一位白衣女子的温柔的哭泣所打断。

 

欧洛斯埋头在他的臂弯里,沉浸在无言的巨大痛苦之中,肩膀因激动而微微晃动。

 

他抱紧了她。

 

约翰曾经跟他说过,悲痛不是美观、赏心悦目的,不全是湿润的眼眶和独自承受一切的沉默。悲痛是粗狂的、炽热的、痛苦的,丑陋的哭泣模样和急促的呼吸声。悲痛从来不是那些能完全被治愈或修理校正的东西。但它可以被分担。

 

 约翰。

 

约翰被——

 

他知道她感受到他猛然紧张的情绪。她抽身出他的怀抱,站起身来,低头看着他,神色不明——但并没有实质的恶意。他不太能读懂她。他想也许他永远不能。

 

他在想这些年里她来过这里几次,有多少次从她治下的监狱里悄悄离开,漫步在这废弃的童年里。

 

她伸出手。

 

他毫不犹豫地握住,借力站起。

 

他们一起走下楼梯,沿途,他用手触碰这潮湿、剥落的墙纸,想要把这一切记住。

 

他熟悉这所房子。他知道它每一扇门的位置,知道每一个拐弯的角度和狭窄的走廊。毕竟,这是他记忆宫殿的原始框架。

 

他在楼梯的尽头停了下来,看了看电视屏幕。约翰被困在水井中央,月光勾勒出他惊恐万分的脸庞。

“水,”夏洛克道,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屏幕上转移,看着欧洛斯。“把水关掉。”

 

约翰在挣扎,他竭尽全力抬起头,向上仰,鼻子和嘴巴几乎没淹没,双手举过头顶,胡乱地抓着光滑的石壁,垂死挣扎。

 

“夏——”约翰的声音夹着滋滋的静电声音通过耳机传入耳中。“夏——”

 

“欧洛斯,”夏洛克说着,俯下身,直直地看着她。她回望,眼睛里是那熟悉的蓝色,迟钝,困惑,矛盾。“把水关掉。”

 

她一动不动了很久,那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时刻,约翰喘气的声音仍在他耳边清晰可辨。然后她挺起肩膀,沉默而快速地沿穿过走廊,进入右边的一扇门里,他紧随其后。

 

“坚持住,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很低,低到他不能保证约翰能否在水流的咆哮声中听到他的声音。

 

欧洛斯——或者某个人——把楼梯下的那间小房间改造成了一个临时指挥中心。监视器在墙上一字排开,发出昏暗的光线。画面随摄像头的移动而改变,他的视线被约翰吸引住了:他正紧紧地抓着石壁,喘着气,挣扎着。约翰要溺水了。 

 

她绕过监视器,打开了一台笔记本电脑。输入,点击。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,目光炯炯有神,脸上倒映着屏幕晕开的淡淡蓝光。

 

约翰的头顶上的水流慢慢减小,最终停了下来。

 

“谢谢。”夏洛克道。

 

她没有回答。

 

他把手按在耳机上,使劲地听。“约翰?”

 

屏幕上,约翰还在挣扎。他的手指已经在石壁上找到了着力点,他的手臂因用力过度而颤抖着,努力保持住他现在的位置。他的头往后仰,脸几乎没有露出水面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水在他周围晃荡。

 

在铁链的阻挠下,他往高处挣扎,已经尽可能地高了,但这不够高,而他也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这种姿势。

 

“他在哪里?”夏洛克问。

 

她继续盯着笔记本电脑,没有说话。

 

“拜托。”他说。

她转过身来看着他,眨了眨眼睛。

“这没关系的,"他说着,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更加温和,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

 “真是甜蜜,”她说。她听起来几乎是困惑了。“在所有这一切之后,所有的——荏苒光阴之后,你还是如此善解人意。” 

 

“人无完人。”

她审视着他。他保持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,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落在监视器上,在那里还有在奋力挣扎的约翰。 

 

,他尝试无声地说服她。 你得到了我的全部注意。 

 

他想起维克多,他现在只是一个在又黑又冷的地方心惊胆战的小男孩,他几乎要记不起他了。 

 

他彷徨,踟躇,徘徊,流浪,一颗心被生吞活剥,这位无畏的探险家变得优柔寡断,踌躇不前;求真的研究者因初试的失败而自缚手脚。他本质,是愚蠢的,毕竟,他是能那种被周围的卓尔不群之人,卧龙凤雏之智所吓倒的人。 

 

如果他可以再快点,如果它可以再聪明一点,如果——如果—— 

 

约翰的手指,在湿冷的空气中颤抖着,狠狠地插进了石缝。约翰还活着,用力地呼吸着,但几近昏迷,几乎要迷失在黑暗中,长眠于维克多的骨头里。 

 

“拜托,”夏洛克道。“请告诉我去哪里找他。”他弯下腰平视她,声音温和,动作轻柔。“帮帮我。” 

 

她站起来,擦肩而过。 

 

他紧随其后。

*

他睁开眼,醒了过来,那梦如青烟般消逝,再无踪迹。 

 

他不明白为什么过了几天了,几周了,几个月了,它一直如影随形,死抓住他不放。它已经过去了。他很好。约翰很好。麦考夫很好。欧洛斯,对她来说,也过得很好。

他步随她走入了黑暗。她没有辜负他脆弱的信任,把他带到了约翰面前。 

 

然后他们回家了。 

 

好吧。是约翰回家了。贝克街但是仍是一片废墟,夏洛克被迫在麦考夫家里屈尊了整整一个星期。 

他走进起居室,目光没有放到墙上。表面上看,这屋子极度正常。 

 

【暗示对比旧日的221B】 

他打开手提电脑,浏览他的邮件,视线在一个名字上面停滞了一下。他闭上眼睛。

来自格洛利亚·崔佛的邮件。主题:维克多。

 他点击关闭页面。犹豫再三,猛地合上电脑,深吸一口气。

*

 

我告诉他我找到了蓝胡子的宝藏,欧洛斯说。时间大约是一周前,她如是说道,把琴弓从弦上抬起。她依然站着,左手握琴,右手提弓。她的声音,在经历几个月的沉默之后,如同紧绷的琴弦一般忽然惊起。

 

夏洛克的弓在空中颤抖着,摇摇欲坠。

 

噢?他终于发问。

 

她说,他是想给你留下好印象。她微微一笑,并不刻薄,温柔,怀旧。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。我告诉他你会很高兴的。我们花了一整天才走到那里。我还打包了我们的零食。

 

他不太记得具体细节。多年来,他拼命重写,败坏自己的记忆。但是如果他闭上眼睛,如果他集中注意力,他能找到一根松散的线,顺藤摸瓜,跟着它回到一个阳光普照的早晨。就是在那个地方,他明白了什么叫孤独,什么叫困惑,什么叫无助,什么叫绝望。

 

我没有推他,她说。他独自一人爬了下去,在黑暗中戏水,寻找宝藏。如果他真的找到了,他又怎么会把这件事提出来呢?

 

他只有六岁,夏洛克轻轻对她说。没有人会在六岁的时候就满腹计划。

 

我会。

 

他把自己的小提琴从肩膀上拿开,端详着她。她的身上流露出一种哀伤,就像玻璃后面的一个标本,亦或是动物园里隐于喧嚣中不喜于被人观赏的动物。

 

你对我很生气吗?

 

他想知道,如果她对此感到良心不安,事情会不会发展成这样。是否她出发之时就带有杀死维克多的打算,或者她只是想要一点恶作剧。她可以使他心甘情愿地堕入黑暗中,没有绳索、没有计划来解脱。如果她真的想的话。

 

我很生气,当他再次能说话的时候,他说道。

 

有趣,她说着,拿起了小提琴。

琴声肆意。

 

*

 

楼下传来门的响声,砰的一声打开,又砰的一声关上。伴着罗茜兴奋的尖叫声,约翰熟悉的上楼梯的脚步声,慢慢地颠簸着传来,夹杂着塑料袋摩擦的响声。

 

“路过附近,给你买了些东西,”他说着,把袋子倒在桌子上,伸出手来。罗茜在约翰胸前的婴儿背带里乱动,伸出她的双手,几乎要抱住夏洛克了。

夏洛克走近厨房,低头看着那些袋子。罐装豆子,汤,冷冻蔬菜,牛奶,一盒茶,饼干。

 

“你没有必要——”

 

“昨天冰箱看起来有点空,就这样,”约翰说着打开了门,把牛奶放在了架子的顶层。他皱了皱眉头,回头看了看夏洛克。“你不应该把这认为成一种对你再次开始堆积断肢的鼓励。”

 

“我至今仍未寻求到人体部位的合适来源,”夏洛克承认道。他没有去尝试。再去找茉莉似乎不太好。不再好了。

 

“好吧,感谢上帝赐予我的小恩惠,”约翰说。他处在好心情中,开始油嘴滑舌。他继续把杂货整理好,表现得就像他住在这里一样,像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。

 

罗茜发出一声尖锐的、不耐烦的尖叫,再次胡乱挥舞着她的手臂。夏洛克走到她身边,解开她的背带,把她抱了起来。

 

他把罗茜抱起到髋部的高度,在房间里巡游着,在她每次手指的地方停下来让她慢慢看。

 

“皮蠹甲虫,”他说道,看着她的脸贴上了玻璃。“通常用于做标本。事实上,他们非常擅长于清洁骨骼。他们可以把肉从——”

 

约翰从他身后不远处发出了声音。

 

“——啊,无论如何,”他说着,后退了一步。“这些虫子都已经死了,做成了标本,无需担心。”

 

“而且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活甲虫,对吧?”

 

夏洛克紧紧地抿着嘴,耸了耸肩,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“嗯,没有人能说得准。比如说,有一种甲虫是专门用于在器械箱中感染弓形毛发的,但是——”

 

“夏洛克。”约翰语气严厉地叫了夏洛克的名字,实际上却忍俊不禁。他是世上唯一一个会以这种方式说出夏洛克名字的人。 

 

夏洛克都会百感交集,五味杂陈。每一次。

 

他清了清嗓子,把罗茜移到臀部。她突然爱上了他的头发,并坚决地拉着它。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。

 

当他回头时,约翰正在看着他们,表情很温柔。

 

“不会有活甲虫,”夏洛克说。

 

搬回来吧,他没有说。

Chapter 1 END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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